一、齐聚上海 一大召开
1920年夏至1921年春,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中国工人运动的蓬勃兴起,作为两者结合产物的中国共产党早期组织,在上海、北京、武汉、长沙、济南、广州以及赴日、旅欧留学生中相继成立,建党条件基本成熟,召开全国代表大会也在建党骨干中开始酝酿。
1921年6月3日,共产国际代表马林来到了上海。马林是一个很不简单的人,他是荷兰人,原名叫斯内夫利特,一大召开的当年,他已经38岁了,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个著名人物。曾经担任共产国际的执委会委员,在东方的革命上他有很多建树。他的到来,提高了一大的级别。他到了上海以后, 和共产国际的另一个代表尼克尔斯基很快建立了联系,说道尼克尔斯基,又是一个神秘人物。在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身份没办法确定,经过了一些年的研究以后,大体上确定了下来。他有三重身份,一个是远东书记处的代表,第二个身份是赤色职工国际的代表,赤色职工国际是世界的工会组织的最高领导机构。他同时又是红军总参谋部的情报人员。确定了尼克尔斯基的身份后,一大召开时15人的身份就全部确定了,名单如下:毛泽东,董必武,何叔衡,邓恩铭,陈潭秋,李汉俊,李达,陈公博,周佛海,张国焘,刘仁静,包惠僧,王尽美以及共产国际的两名代表马林和尼克尔斯基。
二、一大会议讨论的焦点与分歧
马林和尼克尔斯基到了上海以后,很快和李汉俊、李达取得了联系,李达和李汉俊也向两位国产国际的代表介绍了中国地方党组织建设的情况,两位共产国际的代表听了以后,感觉中国建党的形势很好,建议尽早召开全国代表大会,宣告中国共产党的正式成立。李达就把共产国际的意见分别向北京的李大钊和广州的陈独秀作了汇报,陈独秀和李大钊完全支持共产国际的意见,于是李达就分别通知各个地区,每个地区派两个代表,并且从共产国际支持的经费中给每位代表寄去了100块钱路费来到上海参加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各地党组织接到信以后非常兴奋,感觉到我们建党到了一个新阶段,纷纷响应,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推选出自己的代表。原定的时间是6月20日准备代表到齐来开会,后来因为联络的问题,也由于路途的不顺利,代表们一直到7月中旬才陆陆续续的到齐。1921年7月中下旬,当时在法租界白尔路389号博文女校来了一群年轻人,这些人都是教师和学生的模样,对外宣称是北大师生暑期考察团,实际上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各地共产党组织的代表。这里有个问题,为什么这些人住在博文女校?第一个原因,博文女校比较隐蔽,当时已经放暑假了,学生都走光了,地方比较安全;第二个原因博文女校离一大会址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第三个原因,李达、李汉俊、王会悟和博文女校的校长黄绍兰很熟悉。各地代表到齐以后,先在博文女校开了一次预备会,因此博文女校对于中共一大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场所。
预备会上,各地代表讨论激烈,大家各抒己见,气氛热烈,就在这样充满兴奋和希望的气氛中,1921年7月23日的晚上,中共一大的第一次会议召开了。地点就在当时上海法租界望志路106号,也是李书城和他的弟弟李汉俊的住所。
讲到一大的召开,很多人都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陈独秀、李大钊不亲自主持会议?大体上有这样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他们公务在身,当时陈独秀受广东政府的邀请,陈独秀在广东担任教育委员会委员长,他准备在广州办一所广东大学,办大学需要大量资金,陈独秀多方筹措已经有所眉目,如果他一走,很可能资金就无法落实。李大钊时任北京八所院校职工联谊会的主席,当时正值暑假,正在和政府开展索薪斗争,脱不开身。还有一个原因,据当事人讲述,当时没有意识到一大的召开具有如此开天辟地的作用。只当成各地党代表聚在一起交流情况,像当时北京的代表就说不要去打扰李大钊老师,这些跑跑颠颠的事我们年轻人去就可以了。所以就留下了一点遗憾。
会议开始以后,马林首先支持。他说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是具有世界意义,不仅共产国际增加了一个东方支部,而且俄国的布尔什维克也增加了一个东方的战友。他接下来分析了当时的国际形势,希望中国共产党能够在第三国际的支持下,很快把党组织搞好。尼克尔斯基提醒在座的同志,希望你们把这个代表大会进行的情况及时向远东书记处和赤色职工国际介绍。这是第一天的会议。7月24日,进行第二天会议,这天会议的内容是介绍各地党组织互相交流的情况,当时各地党组织成立的时间都不算长,大家在各地的工作开展都有一些体会,这次面对面坐在一起,互相交流互相学习,大家都很有启发。7月25日、26日两天没有开会,根据马林的建议,来起草会议要讨论的纲领和决议,组织了一个三人起草委员会来起草这两个文件。7月27、28、29日,这三天召开了三次会议,主要是对刚刚起草的纲领和决议进行讨论。在讨论过程中,大家在大方向上意见一致,比如中国共产党的奋斗目标和达到的目标、共产党的组织原则等方面都是比较一致的,但是在一些具体问题上出现了一些分歧。一个是对南北政府看法问题,二是对共产党员能不能当官的问题是有分歧的。当时的情况是我们党是秘密存在的,是在野党,党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后来大家达成这样一个共识,即共产党员不能当部长、校长,可以当教员和公务人员。对于决议,由于党员很少,力量有限,就决定主要抓两项事,第一项是传播马克思主义,第二项是组织工会、团体发动工人运动。
三、被迫中断的最后一晚会议
7月29日晚上的会议,马林曾经提出建议,我们在这里开会已经开了好几天了,目标比较大,建议30号的会换一个地方来进行。这时候大家有些犯难,说就剩这最后一天的会议了,再加上附近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开会,大家决定不换地点,还是继续在这里开会。
马林的建议,没有引起大家足够的重视,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聚集在刘公馆举行中共一大的第六次会议,准备在这次会上通过纲领和决议,选举中央机构,宣布中共一大闭幕。但不出马林所料,就在1921年7月30日晚上的会议中,会场突然遭遇了法国巡捕房密探和警官的搜查,代表们急速撤离,最后一晚的会议被迫中断。
这所看起来并不招眼的寓所,为什么会招来法国巡捕房的搜查?最主要的原因是马林身份的暴露。当马林抵达维也纳时,荷兰外交部告知维也纳当局,马林是共产党员,肩负着共产国际的任务。此时马林身份彻底暴露,就在他抵达上海时,法国巡捕房盯上了他。
当天晚上,大家就商量怎么办,大家共同一个认识,一大不能再在上海召开了,这时坐在李达旁边的是他的爱人王会悟,是共青团员,她就提出来,说嘉兴有一个南湖,那地方环境幽静,也易于保密,另外嘉兴交通比较方便,每天都有几趟火车。这个建议很快被大家所接受,一大会议转移到南湖召开,当时为了缩小目标,他们分两批往南边行,在不同的车厢,互相不交谈,装作不认识。第一批代表到了以后,王会悟就领着他们在旅馆稍事休息,然后等待第二批代表到来。在休息期间,他们陪同毛泽东、董必武、陈潭秋、何叔衡等乘船来到湖中心,湖中心有个湖心岛,岛上有个烟雨楼,十点左右,第二批代表到来,两批代表会合以后,就登上了事先已经租好的画舫,画舫在湖面缓缓而行,为了隐蔽会议,王会悟还穿了一件靓丽的衣服坐在船头扮作歌女。一大最后一次会议召开在南湖红船上
一大的最后一次会议就在这个红船上开始了。大家一致通过了纲领、决议。当时通过的纲领和决议的原文现在并没有找到,目前看到的纲领和决议是从俄文和英文翻译过来的,俄文的译本是五十年代苏联共产党把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的档案交给了中国共产党。英文译本的来源是陈公博1923年到美国哥伦比亚去上学,他的论文题目就叫做《共产主义在中国》,在这个论文后面,他用英文附了第一个纲领、第一个决议。纲领和决议主要是介绍我们党的奋斗目标、组织原则,第一句话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本党定名为中国共产党,现在来看是不成问题的,可在当时,这就成了一个问题。因为当时世界上盛行把搞社会主义的叫做社会党,所以是叫做共产党还是社会党,还是社会共产党不太明确,后来陈独秀写信给李大钊,征求李大钊的意见。李大钊明确表示,我们这个党叫做共产党。李大钊的依据就是,马克思、恩格斯一个著名的著作叫做《共产党宣言》,既然叫《共产党宣言》,所以我们党就应该取名叫做共产党。
在选举中央机构的时候,南湖远处一个汽艇开过来了,经历过上海搜查的虚惊之后,大家赶快停止了会议,把文件藏起来,把麻将拿出来,装作打麻将,后来了解只是一个富裕人家来给孩子做满月游玩,又是一场虚惊。接下来选举中央机构,因为当时党员人数较少,所以决定不成立中央委员会,而是成立一个比较简略的中央局,选举的中央局由三个人组成,陈独秀担任中央局书记,张国焘负责组织工作,李达负责宣传工作。中国共产党第一个中央机关就这样诞生了。完成了这项议题以后,天色已晚,画舫中人,轻声呼喊:共产党万岁,第三国际万岁,共产主义人类的解放者万岁等口号,在这些口号声中落下来南湖会议的帷幕。
四、党的生日的由来
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中共一大,在嘉兴南湖的红船上胜利闭幕,中国共产党肩负着民族复兴的使命和人民解放的重托,正式诞生了。红船上承载的精神内涵,即红船精神,是中国革命的精神之源。
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这个当时的小型秘密聚会,却在日后成为了改变占人类五分之一人口前途的标志性事件,成为改写中华民族历史的里程碑,依据党史工作者的考证,中共一大确实是在1921年7月23日召开,为什么我们却在7月1日纪念党的生日呢?
我们党第一次大规模纪念党的生日是1941年,也就是在中国共产党成立20周年。当时在延安里就有两个人,一个毛泽东,一个董必武,他们两位回忆,一大召开时天气很热,但是具体哪一天记不清楚了,只能肯定这个会是在7月份召开的。所以毛泽东就提出来,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诞辰的纪念日。后来虽然经过党史工作者的努力,已经可以确定中共一大确实是在7月23日召开的,但是7月1日纪念党的生日已经被大家熟悉和习惯,所以就沿袭下来没有做更改。毛泽东同志后来讲,一大的召开,是一次开天辟地的大事变,是非常恰如其分的。